一句“有人嗎？”直接讓方諾無言以對。什麼叫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這就是了。

“先生彆誤會，寡人這不是故意在你傷口上撒鹽。哪怕你華城百姓一個為失。可光靠你那幾千人又能成什麼事？華城的人口和麵積就注定了他的上限。哪怕你把城池再擴大幾倍也隻不過是螺螄殼裡做道場罷了。”蕭沐衡由衷的說道。

以他一國之君的眼光去看華城，如果不考慮方諾那些現代科技的因素。一個小小的華城就算背後有天下四極又能翻出多大的風浪來？

方諾聞言隻能尷尬一笑。若是放在之前他高低要和蕭沐衡爭辯兩句，可經曆過這麼多事後他發覺已經沒有這必要了。

他一個現代人屢屢被他看不上的古人耍的團團轉，要是再像之前那樣動不動就大放厥詞就有點太不把其他人當回事了。都說吃一塹，長一智。可他吃的何止是一塹？

“不聊這個了。還是說說陛下為什麼反水攸國的事吧。”方諾急忙扯開話題道。

蕭沐衡問也很從善如流的止住話題點到為止。

他環顧了下王帳左右開口道：“此處逼仄為寡人所不喜，先生若不介意不如我們換個地方聊？”

“換個地方？去哪？這軍營裡還有什麼地方能比你這王帳還要好的地方？”方諾問道。

蕭沐衡莞爾一笑：“先生且隨我來。”

不一會，他在蕭沐衡的帶領下來到了軍營中的一個塔樓。

方諾望著眼前三層樓高的塔樓疑惑道：“在這上麵？”

蕭沐衡點了點頭後便率先一步登上了塔樓。

這種塔樓一般建有兩到三層。在中大型軍營裡屬於標配。一來是能起到瞭望敵軍的作用，二來是能通過塔樓上的號聲和旗語向全軍下達作戰指令。

畢竟一個幾萬人的大營光靠人力傳遞消息那也太耽誤時間了。因此這種塔樓在古代軍營裡算是一種必不可少的軍事設施。

如今兩人正攜手站在了一座塔樓的最高處，雖然隻有三層樓的高度，但在這個年代已經算是非常可以的了。

“陛下你還真會挑地方啊。”方諾憑欄而立感慨道。

“站得高，看得遠。先生難道不覺得在此塔樓上目眺遠方，能讓人的胸襟不由自主的開闊起來嗎？”蕭沐衡放聲笑道。

方諾心道才三層就把你嘚瑟成這樣了？這要是換做三十層的高樓怕不是要把你嚇死。

“寡人的軍陣雄壯否？”蕭沐衡看著腳下連綿不絕的軍旅營帳，心中頓生一股豪邁之情。

方諾不懂軍陣，也不知行伍。但就目前景國大營這架勢確實顯得威武不凡。整個景營不但歸列的井然有序，還隱隱間互為表裡彼此拱衛。哪怕他就算再不懂軍事也能看出其中所蘊含的力量。

他沒有像個杠精一樣特意說出一些標新立異的話來襯托自己的眼光獨到，而是發自內心的點頭稱讚道：“此軍陣乃方某生平僅見。”

其實這話還真不算恭維，畢竟他在這世界也沒見過彆的國家的軍陣。

可這話聽在蕭沐衡耳中卻讓他心花怒放：“哈哈哈哈。能得先生一句讚美，比勝過攸，巋兩軍強出十倍。”

方諾莞爾一笑：“世人都傳言景國重文輕武。如今看來市井傳言皆不足信啊。”

“重文輕武？嗬嗬。大爭之世，八國紛爭。在這種群狼環伺的情況下重文輕武豈不是找死？”蕭沐衡嗤笑道。

“是嗎？那為何市井中會有這種傳言流傳甚廣？”方諾不解道。

“因為我景國需要這個形象。有時候適當的示弱也是對自己的一種保護。示強的例子近在眼前，想必拓跋宏什麼遭遇也被先生看在眼中吧。若不是我景國下場相救，他睆國怕是要地覆天傾了。”蕭沐衡傲然道。

方諾點了點頭，覺得這蕭沐衡確實是個妙人。至少和他相處起來比和劉崇的觀感要好的多。

“那陛下為何要救睆國？以方某來看，拓跋宏可不是那種會感恩的人。這與他個人品質無關，隻要他一天是睆國的可汗，就不可能對景國有什麼感恩之情。”方諾不解道。

蕭沐衡側頭看了方諾一眼悠悠開口道：“為了蕭封嶽。”

“嶽封？”

“嗬嗬，姑且先教他嶽封吧。”蕭沐衡不以為意的道：“還記得當初你收嶽封為弟子時，寡人承諾你的三件事嗎？”

方諾點了點頭：“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陛下當時承諾方某說以後方某的事就是景國的事，隻要陛下還在位一天，那景國在任何時刻都會毫無保留的站在我這一邊。”

“在就是隻要方某需要，景國可以提供不下於五萬的兵力任我調遣。”

說到這裡他思索了一會又補充道：“不管華城被哪國拿去，景國都負責搶回來來並交還給我。。。。”

說到這裡方諾就說不下去了。

蕭沐衡莞爾一笑道：“先生怎麼不說了？”

方諾深吸一口氣道：“嗬嗬，想必陛下在那時就看出我對華城有想法了吧。”

“哈哈哈哈。先生這是當局者迷。不過話說回來，若先生有此大才卻隻想做一個閒雲野鶴之人，那寡人還真不會把犬子交給先生教導了。寡人想為犬子找的是能真正傳道受業的名師，能寫出八國論並能身體力行的名師，而不是那種隻會照本宣科事必言古的腐儒。如今看來，寡人當初的選擇並沒有錯。”蕭沐衡傲然道。

“這就是一個君王所該具備的政治素養和戰略眼光嗎？如果我沒有倉庫裡的那些高科技，我真能比的上蕭沐衡嗎？”方諾捫心自問，自我檢討。他現在已經學會放低姿態來認真觀察和學習身邊的每一個人了。

通過和蕭沐衡的幾次接觸，他發現此人不但洞悉人性。還每次都能精準的權衡利弊把控時局。意氣用事這個詞是絕對在他身上看不到的。冷靜，客觀，理性。甚至有時候方諾都感覺他像一個沒有感情的機器。

試想這天下間有誰能被他連續宰了兩個兒子還能站在他麵前和他談笑風生的？這是一個天生的政治家，一個合格的君主。或者說，還是一個有魅力的長者。

他以前不信什麼三國魅魔的，但越和蕭沐衡相處久了。他越是感覺到他身上那一股獨特的魅力。雖說還不至於讓他深陷或是著迷，但相處起來也確實沁人心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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