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陛下還有這等雅興？”方諾拿起蕭沐衡榻前拿起一本書莞爾一笑。書籍封麵上赫然寫著《八國論》三個字。
書籍入手後的品相雖然保存的很好，但依舊能看出經常被人翻動的痕跡。
方諾好奇的翻開書頁隨意看了看。卻驚奇的發現書中的很多地方都被人用筆在上麵做了批注和點評。看得方諾是嘖嘖稱奇。
蕭沐衡見狀隻是淡淡一笑：“日夜不輟，不敢離手。自此書問世以來寡人每日入眠前都要翻上幾頁以做自省。彆人怎麼看先生我不知道。但先生在寡人心中始終都是位不出世的奇才。”
雖然知道這是蕭沐衡的吹捧之詞，但依舊讓方諾很受用。不管他這話有幾分真假，至少他在這本書上是確實用功了的。否則也不會有那麼多批注和點評。
“是嗎？那不知陛下看進去了多少？又通過這本書了解方某多少？”方諾戲謔道。
蕭沐衡苦笑著搖了搖頭：“學海無涯。先生所言雖然很多地方顯得離經叛道，但細細思索過後又讓人豁然開朗。起初寡人對這書也很是抵觸，畢竟在先生筆下我景國近乎全是亡國之相。站在君王的角度去讀這本書，任誰都想除先生而後快。”
方諾淡淡一笑：“那陛下為何不動手呢？如果陛下真想殺我的話，相信有的是機會的。”
蕭沐衡搖了搖頭說道：“先生隻不過是說出了實情而已，先生死與不死我景國的問題都依然存在。不會以任何人的意誌而改變。相反先生能在書中寫出這些逆耳忠言，反而能讓寡人有個自查自糾的機會。”
“站在君王的角度上去看先生這本書會讓寡人很多地方感到不適。但如果站在其他人的角度上再去看先生這本書，那寡人看到的就是另一幅光景了。”
說罷他就從方諾手中奪過書籍翻開一頁道：“就比如先生說的這個土地兼並和王權不下鄉。以前寡人覺得土地無所謂兼並不兼並，隻要土地始終都在我景國手中並能持續產糧，那在誰手中對我景國都無傷大雅。相反寡人之前還認為土地就應該被士紳豪強掌控，畢竟也隻有他們能夠有手段壓製住那些低層的百姓並把他們常年困在田壟之間。畢竟寡人才是景國最大地主。若是百姓手中的田地比寡人還多？那這景國還是寡人的景國嗎？”
“那之後呢？陛下又從書中悟到了什麼？”方諾捧哏道。
蕭沐衡聞言一本正經的又翻了兩頁，當翻到他想要的內容後，他急忙用手指在書上點了幾下。
方諾好奇低頭看去，隻見上麵寫著：“輿論的高低你如果不去占領，自然會有彆人去占領。土地兼並給國家帶來的另一個隱患就是哪些佃農長此以往之後隻知東家，不知朝廷。因為他們的衣食住行，生老病死都被捆綁在土地上。若是有朝一日某人登高一呼，豈不是相應者眾？因為他們沒的選。他們賴以生存的土地都是東家的。與朝廷何關？”
方諾看後不由啞然失笑。怎麼說呢？你不能說蕭沐衡在書中沒學到點什麼。但他所看到的東西依舊是為了王權服務。
“陛下當真是好眼力啊。”方諾語出譏諷的說道。
蕭沐衡聞言苦笑道：“先生不用挖苦寡人。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這就好比幕國。難道幕國曆代君王不知道佛門的危害嗎？他們知道。他們從第一天就知道。可他們為什麼還要把佛門捧上高位以至於發展到現在尾大不掉呢？”
“是他們不想改嗎？不。劉崇的所作所為就說明他也早就看佛門不順眼了。可你看看，他這才剛一動手，佛門就直接跟他掀桌子了。”
“再說回我景國，土地兼並和佛門一樣是根植在我景國的頑疾。這不是靠殺幾人，撤幾個官就能輕易做到的。彆看寡人是一國之主，但究其根本寡人也隻不過是被滾滾大勢推著走的一個提線木偶罷了。在景國寡人看似一言九鼎。但寡人清楚，寡人在景國不能做的事多的去了。一旦寡人要是借著君王的名頭強行去做。那所造成的後果絕對是場災難。”
方諾詫異的看了蕭沐衡一眼，他想不到蕭沐衡竟然有如此覺悟。他能說出這番話來就已經稱得上是位明君了。
“先生是想在華城實現自己書中的抱負？”就在方諾思索中時，蕭沐衡突然問道。
方諾微微一滯，隨後笑道：“陛下何出此言啊？”
蕭沐衡淡淡一笑：“如果這本書是寡人寫的。寡人也想找個地方印證一下。當初先生在嵐山閣時拒絕八國入仕時怕是就有這個考量了吧？”
“陛下說笑了。想必陛下也應該知道，這華城落到方某手中實屬機緣巧合。若說方某當初在山上就有這個考量那陛下也太高看方某了。”方諾推諉道。
“哦？是嗎？也就是說先生現在有這個考量了？”蕭沐衡狡黠一笑道。
方諾聞言頓時語塞：“尼瑪，又被套路了。”
不過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他要是再裝傻就有點太不把蕭沐衡當回事了。這可是條洞悉事理的老狐狸，他承不承認都已經意義不大了。
“不錯，確實有這個想法。可陛下也看到了。我這還沒上任禦下的子民就死光了。這就好比陛下興致來了想找人侍寢時卻發現下麵的嬪妃全來了月事一樣讓人沮喪。”方諾玩笑道。
蕭沐衡聞言哈哈大笑道：“先生此比雖然形象但卻不貼切。要知道我王宮之內除了血親。其餘女子都可任由寡人索取。所以先生所說的嬪妃全來了月事這種巧合對寡人來說根本就無傷大雅。”
方諾聞言當即斜了蕭沐衡一眼，不知道他說這話是在炫耀還是在炫耀？
“你不怕？”
“為何要怕？怕你把華城做大？”蕭沐衡笑道。
“我背後可是天下四極。有錢有糧有兵。還離你景國這麼近。”方諾追問道。
蕭沐衡啞然失笑道：“有人嗎？”
“。。。。。”方諾一臉蛋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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