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城。
正如楊津星分析的那樣。景，攸，巋三國大軍兵臨城下後全都非常默契的選擇了在城外安營紮寨隻圍不攻。
在麵對睆國時三家是互為盟友，但他們何嘗又沒有相互提防彼此呢？這年頭最靠不住的就是盟友了。八國數百年來賣隊友的事情多的去了。誰也不敢去賭對方的人品。
如今華城是典型的圍三缺一。巋國在北，攸國在東，而景國卻隻守了南麵。
至於遠在西麵邊境的關山海大軍至今都沒有動向。因此華城西麵大開，仿佛睆國大軍隻要願意隨時可以出來一樣。
拓跋宏一臉戲謔的看著三家打的小算盤。他既然選擇入城就沒打算這麼輕易離開。他要是想拚命的話在三國還沒合攏之前就會找一家死磕到底。沒必要等到現在才想到突圍。
“華城地下的那些通道都毀了嗎？”拓跋宏沉聲問道。
“按照大汗吩咐，幾處密道全都破拆塌方。保證外人絕對無法通過密道入城。”須卜斤恭敬答道。
拓跋宏淡淡一笑：“你是不是在想本汗為什麼知道這些密道的存在還要把他們全部毀掉？”
“微臣不敢，大汗所行必有深慮，非微臣所能揣度。”須卜斤回道。
拓跋宏很滿意他的態度繼續說道：“知道本汗為什麼不跑嗎？”
須卜斤聞言當即跪伏下來口不敢言。這是送命題，怎麼答都是錯的。
“起來吧。你我君臣一場也是緣分。本汗之所以問你，是因為你乃是我草原上為數不多靠腦子吃飯的人。”拓跋宏親自上前把他扶起。
“多謝大汗。”須卜斤虛汗直流，彆人或許不清楚拓跋宏是什麼人，但他可是清楚的。
拓跋宏之所以能登上汗位，那可是實實在在一路殺過來的。不但他十幾個同胞兄弟全都成了他的刀下亡魂，就連先可汗也是死在拓跋宏手中。
唯一留下的幾個沒被殺的兄弟也全是站在他這邊的，比如拓跋力就是如此。
這種事情要是換在彆的國家那絕對屬於是大逆不道的造反行為。可事情發生在睆國那就不叫事了。
睆國傳統曆來是最強者才有資格繼承汗位。而最強者是怎麼來的？自然是殺出來的。
文無第一，武無第二。能活到最後的自然就是草原上的新王。因此殺兄弑父在草原上和鬨著玩一樣，每過幾年或者十幾年就要重新上演一次。
儘管每一段時間睆國就要血腥廝殺一次。可睆國的戰力不但沒有受到影響反而越來越強。這種養蠱的玩法在八國中屬於是獨一份，彆國想學都學不來的。
拓跋力能走到最後足以說明一切，不強不足以登臨王位，不強不足以統率萬民。
拓跋宏雙手搭在女牆上正色道：“還記得前段時間我草原發生的那些部落被屠的事情嗎？”
須卜斤神色一動答道：“微臣當然記得。據回報說當時有幾十個小型部落被人屠戮一空。也正因為如此，大汗才會帶著大軍去離散穀走了一圈。這事大汗你之前不是說了是佛門所為嗎？”
拓跋宏嗤笑一聲道：“佛門？如果沒有三國來攻之事，本汗也會認為是佛門。可現在想想未必就是佛門做的了。”
“不知大汗的意思是？”須卜斤小心翼翼的詢問道。
“你還記得那些部落被屠後的特征嗎？”拓跋宏麵色陰鬱的說道。
須卜斤思索片刻後點頭道：“微臣記得，其中讓微臣印象最深的就是哪些部落在被屠時好像都沒有做好反抗的準備。而且部落的牛羊馬匹等物資一樣不少。”
“嗬嗬。之前本汗被那些遺留下來的牛羊馬匹給誤導了。畢竟隻殺人不搶東西這不符合我草原人的性格。故而本汗才會誤認為是外人所為。恰逢那時幕國佛門造反。本汗自熱而然就聯想到佛門身上去了。”說罷他轉過身對須卜斤說道。
“可現在想想本汗發現那些部落沒有反抗才是最關鍵的信息。而能做到這點的唯有熟人作案才有可能。”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須卜斤要是還不明白他也就不配當這個左相了。
“大汗的意思是，睆國有人想對大汗不利？”須卜斤驚訝道。但想想又覺得釋然了。草原的老傳統了。不奇怪不奇怪。
“嗬嗬。看來你和本汗想到一塊去了。嘖嘖嘖，對方煞費苦心想除掉本汗，為此不惜把屠戮族人也要引得本汗和離散穀開戰。由此可見對方其實是知道自己的實力不如本汗的。如果本汗是輸在真刀真槍之下那本汗無話可說。可要是想用這種方法謀求汗位。我睆國危矣。”拓跋宏切齒道。
一國有一國的生存法則。睆國的繼承製度雖然殘忍血腥，但又何嘗不是讓他們長期保持戰鬥力的手段？一旦睆國放棄正麵廝殺的勇氣而改用陰謀詭計。那長此以往睆國還是睆國嗎？一個不能打的睆國還有資格立足於八國之中嗎？
“回到最開始的那個話題，你知道本汗為什麼不跑嗎？”拓跋宏再次問道。
須卜斤心中一凜，怯聲道：“睆國有伏。回撤必死。”
“哈哈哈哈。看來你是明白了。表麵上看是景，攸，巋三家聯手，但要是本汗說這其中要是再加一個睆國的叛徒呢？”拓跋宏歎息道。
“是右賢王嗎？”須卜斤試問道。
“嗬嗬，不是他還能是誰呢？除了他，還有誰會知道本汗的心頭肉是友榮彆吉？除了他，誰又能請得動巋國出山呢？要知道他的可敦可是姓高。是貨真價實的高家人。更何況前段時間本汗還因為彆吉遇刺而遷怒了左賢王。並下令讓王庭對左賢王的家人和屬下都嚴加看管起來。嗬嗬嗬嗬。本汗傻啊。被人利用了還不自知。如今在草原唯一能對右賢王造成製衡的就隻有左賢王的麾下了。可本汗卻在一怒之下自斷羽翼，從而徹底解開了右賢王的束縛。本汗悔不當初啊。”拓跋宏說出這話時眼眸中全是殺機。
可敦在草原上是正妻的意思。也就是說這個右賢王和巋國高家是有聯姻的。當然這個聯姻也是經過拓跋宏許可才能達成的。
須卜斤不傻，其實有些東西他早就開始懷疑了。但礙於右賢王的身份實在太高，這種不利於團結的話他可不敢亂講。可現在聽到拓跋宏自己都這麼說了。那他也就沒有什麼好顧忌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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