滇氏族內，能在體內培育出蠱蟲的人就那麼些，培育長生蠱純屬浪費。
至於外人，沒有蠱巫血脈便無法驅使蠱蟲，隻能由著它們亂來。
簡單說，蠱師不能量產。
江宇心中的驚喜壓不住，嘴角上的笑意更壓不住。
被迫追隨和誠心追隨真的不一樣。
就像這個問題，他問出口，清水不想回答可以用一百個理由搪塞過去。
族人體內沒有，蠱室裡沒有，傳承典籍中沒有。
腦海最深處封存的記憶，不主動去翻找，就是不存在。
她不說，你弄死她也沒有。
“問你個簡單點的問題，長生蠱在普通人體內會有什麼結果？”
清水思索幾秒，直接給出答案。
“族誌裡有過記載，長生蠱在普通人體內可以作為療傷醫蠱使用。”
“傷口愈合後要記得清除掉，否則會縮短寄主壽命。”
“主人，你可能不是太了解蠱蟲，它們是一群既自私又貪婪的小家夥。”
“長生蠱雖然對寄主無害，但是需要吞噬寄主的精血獲取能量。”
“哪怕是作為醫蠱，療效和副作用也不成正比。”
“嗯——”
“怎麼說呢，就像末世前那些強效激素，用生命上限換療效...”
沒有人比滇氏大祭司更了解蠱蟲。
長生蠱之所以沒有傳承下來，就是因為有無數蠱蟲可以取代它。
療效更好，副作用更小。
例如最常見的醫蠱縫合蟻，隻是最初級的蠱蟲。
不僅可以縫合開放性傷口，還能分泌愈合和止痛效果的唾液。
縫合蟻蠱咬住傷口後，身體自動脫落，不用清理驅除。
無論療效還是副作用，兩者完全沒有可比性。
江宇點頭表示已經知曉，又問出了一個更無腦的問題。
“天地間能量枯竭時，蠱蟲自然隻能以寄主的精血為食。”
“現在呢？”
嗯？
清水一時間反應不過來，她所掌握的知識全部都是代代相傳的經驗。
月殞後，顯然已經不適用。
最簡單的例子，末世前滇氏蠱巫的壽命很難超過四十歲，三十五歲已是極限。
現在呢？
莞蒻三十幾歲了，還不是跟小丫頭似的生機滿滿。
還有那幾個體內原本沒有覺醒蠱蟲的滇氏族人，五六十歲突然被蠱蟲選中。
放在末世前，怕是一個月都熬不住。
現在呢？
那幾個老家夥活蹦亂跳，有傳承的外表看起來最多四十歲。
身體重塑後，比年輕人都有活力。
可以理解，人到暮年突然恢複青春，換誰誰也激動。
“主人，話是這麼說，可是長生蠱還是沒什麼價值。”
“輕傷用不到，重傷治不了。”
“蠱蟲吞噬能量會影響覺醒者戰力和成長速度，換一個D級再生並不劃算。”
清水實在想不通，主人找這種垃圾做什麼。
心中好奇，又不敢明著問，隻能旁敲側擊試探下對方的目的。
江宇擺擺手，沒有解釋，隻提出自己的要求。
“長生蠱培育出來需要多久？”
清水意識到自己的話太多了，趕緊閉嘴。
記吃不記打的蠢貨，剛被收拾完，痕跡還沒消退又開始作死。
自己都覺得自己腦子有病。
“半年。”
“如果不惜代價，可以縮短至三個月，催熟蠱蟲耗費的物資...”
“怎麼說呢？”
“主人，不是數量多少的問題，是質量。”
“幼蟲食量很小，血食品質越高，生存的環境越好，蠱蟲生長的越快。”
江宇沉思幾秒，考慮要不要把清水帶回琴島，最後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物資可以運輸，環境不能複製，
蠱蟲選擇彩雲之南作為繁衍地，自然有它的原因。
海拔、氣候、溫度、濕度等等等等，甚至於土壤酸堿度不同都能改變結果。
他沒養過蠱蟲，但時常聽素影抱怨。
抱怨草藥對生長環境要求有多麼苛刻，抱怨不同地區產出的成品藥效天差地彆。
橘生淮南則為橘，生於淮北則為枳，葉徒相似，其實味不同。
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想到這，江宇腦海中突然浮出一幅畫麵，雙柏城外的巨魔芋。
單線作戰成功率太低，必須多尋幾條路。
把喪屍轉化成人類虛無縹緲，不知要多久才能實現。
有沒有一種方法，可以讓人類與異化動植物共生，各取所需。
可以嘗試。
江宇揉了揉太陽穴，把亂七八糟的思緒拋開，決定先專心解決眼前之事。
“需要什麼物資，列一份清單給我。”
“你不需要考慮任何損耗，隻需要考慮長生蠱培育的速度和品質。”
“能不能聽懂？”
清水跪拜行禮，接受神諭，如之前對著祖神蚩尤的塑像一般虔誠。
“主人，我能做好。”
“隻是...隻是...”
江宇表情冷下來，小事可以胡鬨，長生蠱的事絕對不能出現任何意外。
“說清楚！”
“有些事可以玩笑，有些事不行，我不喜歡不可控因素。”
清水身子顫抖了下，不知害怕是真的還是裝的。
語氣弱了幾分。
“蠱蟲沒問題，隻要莞蒻配合，我有把握完美培育。”
“主人，我擔心的是另一件事。”
“彩雲獨立於大江之南，孤立無援，你離開後，我們未必能守得住。”
“我、我擔心應龍不是九霄女帝的對手...”
與向氏屍巫的戰鬥，滇氏損失慘重，已經無力再和九霄聯盟抗衡。
九霄女帝之前忌憚蠱蟲不敢硬來，現在未必。
夜冥試出了滇氏的真正實力，墨安成親眼見證。
江宇離開後，九霄聯盟的反擊會第一時間啟動，不死不休。
九霄女帝沒得選，若是任由成員來去自如，聯盟轉瞬就會土崩瓦解。
滇氏必須滅族！
敗在江宇手中，最多犧牲點尊嚴，忍受些羞恥。
敗在九霄女帝手裡，整個滇氏不會有一個族人能活下來，百分百滅族。
清水自己都不知道九霄對她們的仇恨源自何處，兩家之間沒有任何過節。
接觸過幾次，麵子給足，禮節無可挑剔，交易錢貨兩清。
兩家不接壤，不可能有領土紛爭，更沒有互相侵占殺戮的惡性事件。
哪來的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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