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林濃提過,蕭承宴早就知道:“既然皇後知道,就不是欺君。”
眾妃看算計看多了,自然明白,帝王不追究孫太醫,一則是信任皇後,二則……孫太有根本就是皇後的人!
這沈賢妃打送一開始,就在皇後的股掌之間蹦躂。
被廢、被賜死,是遲早的事!
林濃繼續道:“再者,是孫太醫對妻兒差點被擄劫的事一直抱有懷疑,所以臣妾著人替他暗插了一番,最後發現,所謂擄劫,根本就是賢妃故意設的局!”
張明微嘖了一聲:“下藥謀害帝王,欺君,衝撞算計皇後,算計朝廷命官,目無宮規……賢妃如此猖狂,這是以為自己、以為沈國公府已經淩駕帝王之上了啊!”
沈仙惠瞳孔震蕩,麵色漸漸死白。
被查出來了!
怎麼會被查出來?
不!
假的!
一定是皇後捏造的!
她明明早就叫人把所有痕跡都收拾乾淨了,不會有任何人能查出蛛絲馬跡!
她極力否認,仿佛隻要她不承認,就誰也無法定她的罪:“不……不是……你們害本宮!沈家忠心耿耿,是大周的忠臣、有功之臣!明明是你們……故意汙蔑陷害本宮……”
蕭承宴冰冷的聲音,充滿了無可比擬的厭惡:“陷害你?你是個什麼東西,值得彆人千方百計算計你!”
沈仙惠臉上的所有表情,眼底的希冀,全都凝住:“陛下!臣妾待您之心,您難道……”
蕭承宴打斷,全然不屑:“似你這種自私陰險、滿腹算計之人的情意,一文不值!朕不需要,隻覺無比惡心,更不會因為你這點所謂的真心,給你任何特權!”
沈仙惠宛如被暴風雨前的狂風卷起的枯枝藍夜,高高拋起、重重砸落,頭先著了地,悶得一陣鈍痛,像是被人揪住、狠狠砸在了牆上,鈍痛與狂躁的喧囂充斥在腦子裡,嗡嗡作響。
她一直以來的資本,一則是娘家在不斷的高升,二則是宮變當日,毫不猶豫的擋箭動作,三則是自己對帝王多年不變的情意!
畢竟像他這個高高在上、手握大權的男子,一輩子都碰不上一個真正愛他的人,就連他的生母動不愛他,不是嗎?
哪怕他因為忌憚林家,而不得不對皇後虛與委蛇,心中還是珍惜她、珍惜她對他的感情的!甚至親耳聽到他背後詛咒皇後,他也隻是將她禁足,事後還是恩寵她了,不是嗎?
明明父兄能力卓絕,成為武將之首是遲早的事,她也是功臣之家的女兒,年輕貌美,陛下該給自己體麵的,該出出包容自己的,不是嗎?
隻要今日揭破廖元貞給自己下藥,害得自己情緒不穩,她的所有罪過都會隨風消散了呀!
可為什麼……
為什麼他突然這般翻臉無情?
她不接受這個事實,一遍遍否認:“不!不對……陛下不會這麼對本宮……”
是皇後!
一定是被皇後逼的!
這個毒婦,怎麼不去死!
她死了,後宮就太平了,為什麼還不去死!
殺了她!
一定要殺了她!
她的眼珠在瘋狂的轉動,殺意、痛苦、不敢、怨毒……種種刻薄情緒在眼底繚亂,情緒如同隱伏在心底的魔龍,瘋狂掙紮,幾乎衝破桎梏!
但翻身成為寵妃的執念留住了她最後一絲理智,沒有人當場飛撲廢去,那簪子紮死皇後。
對!
隻要父兄還得力,她就有機會翻身。
陛下不會殺了自己,絕對不會的!
她大口大口的喘息,喉嚨裡翻出暗啞的呼呼聲:“縱然陛下被人蒙蔽,以為臣妾可恨,可滿宮之中隻有臣妾對您是真心的!隻有臣妾!”
林濃冷眼睨著她:“你愛陛下,所以為了謀害他的妻子、爭奪他的寵愛,所以可以眼都不眨的給他下藥?沈仙惠,你的真心,比蛇蠍都毒,”
“留著你的真心,戕害你自己去吧!”
沈仙惠指著皇後,齜目道:“皇後!你騙得了所有人,但你騙不了我,你對陛下才是一心謀算,毫無真心!陛下……”
磬哐!
茶盞飛了出去,狠狠砸在沈仙惠的額頭上。
瞬間腫起一個通紅的包,破碎的地方滲出鮮血,順著她的眼皮、臉頰,滾落至乳白色的裙衫上,暈開一抹臟汙。
沈仙惠緩緩抬手,擦了一下臉上的溫熱。
看到指尖的鮮紅,心臟裡是尖銳的驚痛。
她愛了那麼多年的男人,竟然為了彆的人,砸傷了她?
蕭承宴無比厭惡:“閉上你的嘴,再敢對皇後不敬,拔了你的舌頭!”
林濃看著她,嘴角緩緩勾起一抹嘲諷的微笑:蠢貨!
眾妃覺得痛快,用力抿著唇,才沒笑出聲來。
對這種人,沒有一絲同情。
隻想說:真是活該!
沈仙惠撐起虛軟顫抖的身子,爬向帝王:“不!不是這樣的,陛下,您誤會了臣妾!臣妾是被人所害,就在前日,臣妾發現有人一直在給臣妾下藥,讓臣妾情緒不穩,總是格外衝動!”
“這是真的!”
蕭承宴眉心皺得死緊。
汪順一回拂塵,將她打開:“賢妃,陛下沒有喊你,不可再靠近!”
沈仙惠被拂塵甩到了眼睛,刺痛地逼出淚來。
林濃歎息,寬容道:“陛下,既然她這樣說,就讓太醫們診一診吧!免得她又要諸多不慢,背後咒罵不斷。”
蕭承宴想起沈仙惠背後咒罵皇後的猙獰嘴臉,臉色難看。
再看她那猖狂粗鄙的樣子,隻怕背後也沒少皺罵自己!
三位太醫依次診脈,答案統一:“肝氣躁動,人確實會容易衝動一些。”
沈仙惠看到了翻身的希望:“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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