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偉眨了眨眼：“哪張桌子？”
“財政改革聯合組。”李冬生一句話丟出來，“如果我們這次跑出的是一套真閉環，省委財政廳會考慮設立‘點對點資金聯動機製’，優先試水給市級調度權限。”
“到那時候——我們不是申報項目。”
“我們，是配額單位。”
張偉聽完，半張嘴沒合上，低聲道：“那這牌……就打到底了。”
李冬生沒有笑，隻是淡淡補了一句：“我們打的不是一局牌，是換一副牌桌。”
……
與此同時，市政府五樓另一頭，鄭開來也收到了風聲。
小金站在門口，低聲彙報：“農業三期那邊封口了，財政給他們開了掛賬權限試點，我們這邊……還沒反饋。”
鄭開來沒有抬頭：“正常。”
“他們機製線，我們平台線，走的是不同通道。”
他把一份醫療設備後端回流統計表往前推了推：“你去聯係康州那邊，再送一批數據上來，我要做一張收益浮動對照圖。”
“我們要用數據砸出效益線。”
“書記給了我們並行軌，我們就不能走空路。”
小金試探著說：“要不……我們也做個閉環模型？”
鄭開來看了他一眼，聲音不高：“彆急著模仿。”
“機製不是抄出來的，機製是係統級授權。”
“我們要做的，是效益閉環，是市場鏈回報。”
“他跑財政撥款，我跑財稅回投。”
“兩條路，殊途能同歸。”
“但不能搶道。”
……
三天後，市委召開“季度雙軌機製觀察組”第一次碰頭會。
書記王飛坐在主位，一開場就定了調子：
“我隻看兩份材料。”
“一份是農業三期的‘財政閉環調度數據總表’。”
“另一份，是醫療平台的‘設備收益折算初表’。”
“誰的數據跑得快、落得穩、報得清，誰就進下一階段的製度轉型小組。”
“我再說一遍，這不是乾部比彙報，是係統比生長。”
“農業線要跑成機製可複製、財政可掛口、風險可追責。”
“醫療線要跑成資源可聯動、企業能進賬、平台能回流。”
“這不是賽馬。”
“這，是遴選。”
台下一片沉默。
陳默翻著資料，張偉額頭滲汗，鄭開來麵色不動，小金把筆緊緊握在手裡。
王飛環顧全場，語氣慢了些：“我已經和省委組織部通了氣。”
“今年下半年改革專項組要組建幾個省級模型對接員。”
“我不一定保誰，但我一定推能扛的人。”
“你們的機會，就在數據裡。”
……
散會後，張偉快步追上李冬生：“市長，書記放話了！”
“這是直接給咱鋪下一條線啊。”
李冬生沒什麼波瀾：“他說得清楚——誰的數據能進模型，誰就能上桌。”
“我們下一步要乾的，就是把閉環鏈上那幾處曆史空段補齊。”
“彆讓人拿‘不完整’說我們跑得虛。”
“這條路，我們開了頭，不能開天窗。”
“你回去通知數據部，把從試點村回收的原始記錄再過一遍。”
“有問題的，全部標注。”
“這不是精致主義，這是不給人插嘴的空口。”
張偉應下，剛要走，忽然停了一步：“對了，書記還說了一句。”
“他說——‘冬生不是我的人，但他能替我抬事。’”
李冬生聽完，沒笑，也沒答。
隻是慢慢吐出一句話：
“能替書記抬事的，得自己扛得住牌。”
“這話不是誇我，是提醒我。”
“抬上去了，就彆掉下來。”
……
傍晚，市委組織部悄悄掛出一則內部通知：
建議由農業三期專項辦參與“全省縣域財政機製標準化編製座談會”，擬於次月初前往永寧縣觀摩“財政內循環模型”演示
書記批示：
【此為農業係統走向省級政策線的首次跨市演練，李冬生可提前備稿，全權代表四九城出席】
文件送到李冬生手上時，他隻是看了一眼批示，就把紙攤開在桌麵上，開口道：
“張偉，給我調出永寧縣財政模型運行圖，我要看他們的算法口徑。”
“陳默，聯係技術組，把農業三期調度係統外網封裝接口壓縮成兩頁，明天我要寫一封函。”
“函的標題叫——閉環係統對接建議與風險映射思路。”
“記住——我們不隻是一個試點。”
“我們，是標準的試運行體。”
“要想進製度框架，就不能讓他們覺得咱隻是地方特色。”
“要讓他們覺得——複製咱，就是省裡節省了二十個月研發周期。”
……
夜裡十一點，書記王飛辦公室的燈還亮著。
朱秘書輕聲敲門，手裡捧著一遝文件：“書記，這是今天農業三期那邊交上來的封口答複稿。”
王飛接過，翻了兩頁，突然笑了一聲。
“他是真明白我在看什麼。”
“不是數據多漂亮，是缺口怎麼補，漏洞怎麼寫出來。”
“他這不是在寫報告。”
“他是在寫他自己，值不值得被信。”
“嗯。”
“這個人……越看越像我年輕時候想提拔但沒敢用的那種。”
“他不靠人情。”
“但他講事理。”
朱秘書遲疑了一下：“那……是不是可以準備一下夏季組織係統提名？”
王飛沒回答。
隻把那封信放進抽屜，輕輕合上。
“再等等。”
“我想看看，他補得完那條空鏈沒有。”
“要是能補完——”
“我不提他，是省委都要來要人。”
……
正月過儘，三月初七，永寧縣的天開始暖了。
而在四九城，農業三期調度大廳內，一套名為“對口觀摩接待預案”的流程圖剛掛上牆。
張偉一早跑進李冬生辦公室，語氣都壓不住興奮：“市長，永寧縣那邊已經確立三日後觀摩方案。”
“咱們是唯一一個被省委農業廳推薦為‘可轉化模板’的地級市。”
“全省十三個試點縣都派人來觀摩！”
“書記剛剛拍板，您全權代表四九城發言。”
李冬生沒抬頭，隻把一份基礎模塊運行清單往後一推：“文件準備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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